萬州45#工字鋼優質
工字鋼標記記錄
普通工字鋼和輕型工字鋼的翼緣由根部向邊上逐漸變薄的,有一定的角度,普通工字鋼和輕型工字鋼的型號是用其腰高厘米數的阿拉伯數字來表示,腹板、翼緣厚度和翼緣寬度不同其規格以腰高( h)×腿寬(b)×腰厚(d)的毫數表示,如“普工160×88×6”,即表示腰高為160毫米,腿寬為88毫米,腰厚為6毫米的普通工字鋼。/“輕工160×81×5”,即表示腰高為160毫米,腿寬為81毫米,腰厚為5毫米的輕型工字鋼。普通工字鋼的規格也可用型號表示,型號表示腰高的厘米數,如普工16#。腰高相同的工字鋼,如有幾種不同的腿寬和腰厚,需在型號右邊加a b c 予以區別,如普工32#a、32#b、32#c等。熱軋普通工字鋼的規格為10-63#。經供需雙方協議供應的熱軋普通工字鋼規格為12-55#。
但他又想:好漢做事不后悔!既然已經這樣了,那就沒必要想得太多!也好,讓孫少安亂上幾天吧!最好是二隊長金俊武也把豬飼料地擴大了,讓公社查出來,把這兩個媽蚱拴在一根繩子上整治一通,叫他們再和我田福堂過不去!
公社普查的結果明朗了,全社一共有五個生產隊擴大了豬飼料地。讓田福堂遺憾的是,二隊沒有擴大——金俊武這小子終究年紀大一點,比少安的城府深,沒有讓抓住尾巴。
石圪節公社竟然有擴大自留地的現象!這事馬上引起了縣上的重視。縣革委會主任馮世寬親自給白明川和徐治功打電話,說不僅要收回擴大的地,還要在全公社組織群眾大會批判這五個生產隊長。
本來白明川準備把多劃的地收回集體,讓這幾個生產隊長在本大隊檢查一下就行了,但既然馮主任親自打了電話,看來不組織批判大會不行了。他采取了個折中辦法:不開全公社群眾大會,只開半天三干會。
因為群眾大會大費周折,徐治功也同意了。但他又提出,批判會要通過有線喇叭,向全公社現場轉播。白明川找不到反對的理由,也只能同意這樣做。
這一天遇集,全公社的脫產干部和各大隊、各生產隊的主要負責人,都被調到公社院子里,批判五個“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生產隊長。盡管不是群眾大會,但陣勢也不小,公社院子里黑鴉鴉坐了一大片人。批判會由徐治功主持,孫少安和另外四個人站在臺子前。批判發言的人通過那個包一塊紅綢子的話筒,輪流上臺照稿子念一遍——話筒因為經常使用,紅綢子已經被人試音時用手指頭彈得稀巴爛了。此時,在石圪節的街上和全公社每家每戶的喇叭匣上,都轉播著這個批判會的實況。孫少安和另外這四個人頃刻間就成了全公社家喻戶曉的人物。到處都有人在議論他們——從本人議論到家里的其他人直至祖宗三代。
在批判會場里,田福堂找了個很不起眼的角落坐著,一直低頭聞手中的煙卷。往常如果開這樣的會,他總是坐在最顯眼的地方。但今天他似乎生怕別人看見他。他更不愿意自己的目光碰見少安的目光。
孫玉亭坐在另一個角落。他今天被公社安排作批判發言。以前全公社開大會,玉亭照例常被選拔作為大會發言人之一。今天他很為難,因為他的侄子就站在批判臺前接受批判。但沒有辦法。他大會發言的水平已名聲在外,公社領導器重他,他無法推托,只好在革命和親人之間選擇了前者。但他決不會在批判稿中寫上他侄子的名字。他緊張地等待徐治功宣布讓他上臺發言。往常在這樣的場合,他異常興奮。可今天他感到比站在臺前接受批判還不自在。他不時抹下頭上那塊骯臟的毛巾擦臉上的汗珠子。
公社文書劉根民是少安高小時的同班同學,又是好朋友,此刻在旁邊的一張桌子上做記錄,一臉的尷尬和難堪——他無法保護他的朋友。
這時候,孫玉厚正蹲在石圪節街道的一個拐角處,低頭抽著旱煙。他的小女兒蘭香站在他旁邊,貼著一根電線桿悄悄地哭著。孫玉厚顧不得安慰女兒,只是專心地聽喇叭上的人說些什么。每當他聽見少安的名字,心就往嗓門眼上一提。他判斷不來公家將會怎樣處置他的兒子。會不會象上次處置他的女婿一樣,拉到什么地方去“勞教”呢?唉!說不定比“勞教”還要重!他女婿只是販賣了幾包老鼠藥,可少安是走了“資本主義道路”,可能“罪”要更重!
他蹲在這里,手顫抖地舉起旱煙鍋,對命運的打擊沒有一點招架的能力。他的精神已經承受不了這么多的壓力,真想跑到罐子村的蘭花家,把女婿販賣剩下的老鼠藥都吃掉,然后合住眼睡到黃土里去……但想來想去,他還得活著。他的幾個娃娃都還沒成家立業,大女兒蘭花雖然尋了人家,但光景爛包得也活不下去。他活著,總還能給娃娃們幫扶一把……孫少安并不知道他父親現在躚蹴在石圪節的街道上。他臨離家時,一再安頓父親不要到公社來。
他怕老人太受刺激——因為他姐夫的事才剛剛平息半年,現在又輪上了他。少安現在站在臺子前,耳朵幾乎聽不見別人怎樣批判他。他只是反復想著這件事發生的前因后果……開始時,他就想到可能村里有人給公社揭發了這事。他首先想到二隊的人。但后來又想,這事已經半年多了都悄無聲息,為什么偏偏在這個時候去公社告狀呢?如果金家灣的人要告的話,怕早就告了,不會等這么長時間。那么本隊的人呢?他想來想去也不可能。因為大家都沾了光,告別人也等于把自己告了——他孫少安可以受批判,但每家的地都得收回去。沒有一個人不心疼自己那幾分地的!
直等到他知道公社逐隊普查豬飼料地,才明白這不是隊里的人告,是因為其它村類似的問題暴露后,才把他們給牽連上了。
可是,在昨天,當公社通知讓他來接受批判時,他們的副隊長田福高卻心心事事地來找他,把他在石圪節碰上田福堂的前前后后給他說了一遍,這才使他把這件事和田福堂聯系在一起了。
他現在才一下子明確地意識到,正是田福堂把他推到這個臺子上的。是的,他很清楚田福堂的做事和為人,也清楚這個強人的“棋路”。自從那次田福堂看見他和潤葉坐在河灣里以后,孫少安就知道,不定什么時候,田福堂就會用拐彎“馬”來將他一軍。田福堂下這類“棋”,通常都走“馬”而不用“車”,因此別人很難防他。他沒想到,田福堂果然這么快就給他下了如此厲害的一著“棋”。
少安站在臺子前,盡管頭低著,但他還是用眼睛的余光在一片人群中搜尋到了田福堂。
少安看他坐在那么一個角落里,心里就更明白了。是的,他心虧,不敢正視他。他得到了一些安慰:從某種意義說,他和田福堂都在接受批判;他接受思想的批判,田福堂接受良心的批判。
在確認了“猶大”以后,孫少安索性再不想這件事了。不管怎樣,田福堂就是田福堂。
他不這樣就不是田福堂了。誰也不能改變田福堂,連他自己也改變不了自己。
話說回來,少安知道田福堂對他和潤葉那次的會面心中有氣。平心靜氣地想,這種“報復”也情有可原。是呀,他那樣體面的人家,自己如花似玉的工作女兒,怎么能讓一個泥腿把子去沾染呢?
少安現在感到欣慰的是,他對潤葉的求愛采取了完全正確的態度。田福堂現在又用鐵的邏輯進一步給他論證了這件事的不可能性……他現在感到難受和喪氣的是,這個批判將會把他在全公社揚臭了。他別再指望在這個天地里給自己尋找一個媳婦。哪怕加倍地掏財禮錢,也不會有人把女兒嫁給一個喪失了名譽的人!
使他更為難受的是,他擔心由于他的這件事會影響少平和蘭香將來的前途。他終歸已經是農民,他不怕什么,難道連老镢把也握不成了嗎?但少平和蘭香與他不一樣,以后要是有個出門的機會,會不會受這件事的“政治影響”呢?如果影響到他兩個人,他就會痛苦一輩子的……少安難受地前前后后思量著這件事,在一片鬧哄聲中總算熬完了批判會。
好在批判完了也就完了,公社主任白明川還在結束時對他們五個人說了點鼓勵話,讓他們不要背包袱,回去好好抓生產,將功補過……”等眾人散盡以后,少安才無精打采地出了公社院子,來到石圪節的街上。
街上的集市已經快接近尾聲。少安走過街道的時候,不時感覺有人在指劃著議論他。
他突然看見父親和妹妹從一個拐角處向他迎面走來。他很快迎上前去對他們說:“你們來干什么哩?我沒什么……”他父親說:“我在家里心焦得坐不定,跑來看人家倒究怎樣處理你呀……”少安對父親和妹妹說:“已經完了,再也不會怎樣……你們不要擔心。先回去吧。我還要給隊里辦點事,一會就回來呀。”
孫玉厚只好和蘭香先走了。臨走時,他陰郁地對兒子說:“你早點回來……”“嗯。”少安對父親和妹妹點點頭,就轉過身一個人向石圪節的后街上走去了。